坚守医者本心,传承中医薪火
我是一名中医师,在滦州市人民医院的诊室里,主要从事针灸理疗工作,每日与形形色色的病人打着交道。白大褂穿在身上,便觉得肩头沉甸甸的,不单是那几钱重的布料,更是千百年来中医传承的分量。
记得去年冬日,随着医共体建设的不断深入,医院组织医务人员分批下乡义诊。那日天寒地冻,我随着义诊团队来到了滦州偏远的九百户村。村卫生室简陋得很,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人体穴位图,角落里堆着些草药,散发着淡淡的苦香。
看诊的人中,有位老大爷格外显眼——他拄着根歪歪扭扭的树枝当拐杖,棉袄上补丁摞补丁,却站得笔直。轮到他时,我请他坐下,他摆摆手:“大夫先给娃娃们看,我这把老骨头不打紧。”细问才知,大爷姓李,是村里的老党员,年轻时参加过抗美援朝,腿上还留着弹片。这些年村里年轻人外出打工,他就主动照顾起留守的孩子们。我为他诊脉时,发现他脉象虚浮,气血两亏,问他为何不早治,他笑道:“人老了,省下药钱给娃娃们买书本。”
那一刻,我忽然明白了“爱党爱国爱乡”不单是口号。回城后,我每月都定期去那个村子,除了看病,还教村民认草药、讲养生。李大爷总把自家种的枸杞塞给我,红艳艳的果实像小小的火苗,暖得很。
医院里的日子也不平静。有天急诊送来个浑身抽搐的妇女且伴有神昏谵语,她的丈夫和孩子在焦急的等待。看我到达,孩子一直问妈妈能治好吗?我马上细问病因,原来是和家人生气所致。我观其舌苔厚腻,切脉滑数,想起《黄帝内经·素问·举痛论》里说:余知百病生于气也,怒则气上,喜则气缓,悲则气消,恐则气下,寒则气收,炅则气泄,惊则气乱,劳则气耗,思则气结。我果断采用调神理气,疏肝解郁之法。治疗的穴位主要集中在督脉及手、足厥阴经和手少阴经,主穴位包括水沟、百会、内关、神门、太冲。 病人肝气郁结:需要加入期门、膻中穴。 现气郁化火:需要加入行间、侠溪穴。半小时后,妇女神清且抽搐减轻。孩子父亲来道谢时,我才知道他原是反对使用中医的治疗方法的,如今却说希望孩子也学习中医。这让我想起老师说过的话:“中医不仅是治病之术,更是中华文明的活化石。”
年复一年,每天按时到岗,遇到下班点来的病人也耐心看诊,无偿加班。把诊室收拾得窗明几净;给候诊区的椅子添上棉垫;在药柜里备些糖块儿,哄怕疼的小病人,已经成为一个针灸大夫的常态。
最难忘的是上个月,有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抱着孩子来看病,却告诉我没有钱。我正要说先看病,钱好说。她却突然跪下:“大夫,能不能……能不能用鸡蛋抵药钱?”她颤抖着从包袱里摸出五个鸡蛋,还带着母鸡的体温。我扶她起来,想起《大医精诚》里“凡大医治病,必当安神定志,无欲无求,先发大慈恻隐之心,誓愿普救含灵之苦”的训诫。后来才知道她是被拐卖到邻省的,好不容易逃回来,丈夫却因贩毒入狱。这事对我触动很大。现在每周社区普法我都去,既学法,也讲法,同时也顺便帮邻居解决一些病痛。每到这时,我仿佛看见最后一排有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是那个妇人,她抱着孩子,听得格外认真。
记得有一次,我给一个老大爷针灸时,他哼着“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”的情形。听着大爷的歌声,我仿佛看到了清波荡漾的南湖上游弋的那艘小小红船,看到了井冈山的密林深处隐约闪现的红星帽,看到了“苍山如海,残阳如血”的娄山关,看到了“山高路远坑深”的黄土高原。后来,大爷问我,咋不自己干,挣大钱。我说:“我只是一名普通中医,能做的就是守住这间诊室,像守住一味传承千年的老药方,足矣……”
傍晚我看到飘扬在天空的五星红旗,取出抽屉里的的名牌别在白大褂上。晚霞透过窗户照进来,名牌格外亮眼。诊室的门又被推开,新的病人走了进来。我扶了扶听诊器,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——咚咚,咚咚,和这个时代,和这片土地,跳着同样的节奏。
撰稿:康复科 刘石红